第三章 谷雨 上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你喜欢下雨天吗？

如果喜欢，你会倾心于什么样的雨呢?

温柔细雨？倾盆豪雨？太阳雨？

我呢，更喜欢谷雨。

因为那是滋润万物，养育生命之雨。

○

在白云消逝的边际有山丘无尽延伸，时值四月，气温已有所回升，温暖春风席卷过境，在草地上掀起一阵阵葱绿的波澜。

难以想象前不久这里还覆盖冰雪——如今已无隐无踪。

在这么一个让人不禁想出门踏青放飞天性畅快玩耍的日子，有一位魔女飞过。

她轻盈地变换着因崎岖地形而有些复杂的方向，自得其乐成竹在胸的向远方前进。

一头银白长发摇曳无瑕，漆黑如暗夜的魔女长袍垂至脚踝，碧蓝的双眼直视前方。

从远处看这位似乎只有二十岁上下的女性，谁都会称她为天使。

她今日，也仍旧持续着旅行。

那么，她到底是什么人呢？

她既是魔女，亦是旅人。

没错，

就是我。

接下来要去哪，其实我还没有头绪。

因为这次是没有特别进行准备的旅途，只是漫无目的的向某个方向飞行。

前方，即是未知。

到底是宏伟的宫殿，美丽的雨林，还是厚重的遗迹，纯朴的城市？

我边期待着这些，边欣赏沿途的风景。

可天有不测风云，我在路上遭遇了意外。

意外发生之前就有些不详的预感，果真应验了。

一伙人突然从路边冲了出来，把我拦住，阻止我前进。

强盗？土匪？山贼？

我定睛一看，发觉事情并没那么简单。

本以为接下来将是土匪打劫路过旅人的场景，但那伙人不论怎么说都不像是土匪。

明明就是一群十几岁的孩子嘛。

但为了保险，弄清楚他们的目的，还是先试探一下为好。

【你们要干嘛？是要一起欺负无辜的弱女子吗？劫财？还是劫色————】

【不是，最后一句话是什么鬼。】

【……………………】

【……………………】

那个打头的男孩没等我说完就立刻摆手否定。

这么坚决的吐槽还是有点伤人的说。

男孩指了指我胸前的胸针，

【我们怎么可能蠢到去挑战最强的魔女？唉，我还是说正事吧。】

其实，我们是有求于您。

他这么说。

哦？有求于我？

那位少年的背后，还站着一群年纪相仿，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。

【拜托您了！！！！】

那群人一齐弯腰鞠躬，态度诚恳。

看到这么郑重其事的光景，我的好奇心一下子占据上风。

一群孩子要拜托我的事，会是什么呢？

但有件事一定要先声明，

【找我帮忙，可不便宜哦？】

你们一定要想清楚哦？

○

接下他们的委托，我立刻原路返回，全速到达最近刚离开的小镇。

因为不是很远，加上比以往飞得更快，往返只花了一两个钟头。

再次回来，孩子们已经不见了踪影，

而我手上，

多了个大袋子。

这时，我回忆起那群孩子向我介绍这片土地时的情景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据他们所说，沿着道路继续飞，很快就会到一片巨大的森林。

不只是指面积上的大，还指其体积上的大。

这片森林的植物比其他一般植物来说要大得多。

究其原因，似乎在于土地的肥沃。

而这样一片森林中央，有一个村庄。

村名叫做【麦米村】。

很怪是吧，我也这么认为。

而且啊，

与其说这是【一片森林】，倒不如说是【一圈森林】。

为什么？

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呢。

明明丰饶的土地，宏伟的森林，其中心区域却是一大片荒原。

可以说，如果从上空看，以那个村庄为圆心，一片呈现出圆形的区域似乎从森林中心被抹去，呈土黄色，与四周一片青绿的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
开裂的土地，巨大的温差，刺目的反射，告示着此地已了无生气。

听少年说，这是个受到诅咒的村庄，

为什么这么说？

因为自从人们搬到这片土地上开始，降水量就急剧减小。

但并不是说整片森林的降水一下子就一齐同时减小，而是存在时间与空间差的。

无雨区先是出现在村庄中心，再是四周，然后逐渐扩散。

有时甚至会出现村庄附近不下雨，但外围森林下雨这样奇特的景观。

但不论如何，不下雨的面积正以村庄为圆心逐渐扩大。

正因如此，土地才逐渐由内向外退化，形成如今的景观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回忆结束。

现在我已进入那片森林，真正目击了孩子们口中所说的【巨大】到底意义为何。

【呜哇。】

为什么，一棵小麦和一棵水稻可以长得比我还高？

我的身高可在平均以上哦？

嗯………………

又一次感到自己的渺小。

我看着手上的大袋子，想着一定要完成委托，然后拿到报酬。

这么想是不是动机不纯？

呵呵，这无所谓吧。

进入村庄之前，村门口的巨大标牌映入眼眶——

【麦米村】

简而言之就是以小麦和水稻为特色的村子吧。

【等一下。】

这时有一道声音将我拦住。

【你手上拿的那一大袋是什么？】

村门口站岗的村民像这样质问我。

而我就地装傻。

【什么？袋子里装了什么？当然是好吃的零食啦！还有些我的衣服！呵呵呵，大哥哥难道也想吃？我不会给你的哦？啊！该不会想要我的衣服吧？对不起这就有点…………】

总之我就像这样，面不改色的胡诌。

于是我就顺利将袋子带入村庄。

聪明如我。

这时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向我搭话，声音很沉稳。

【小妹妹，没见过的脸呐，是客人吗？】

【是的，当然是。】

我看向那个似乎德高望重并且长得一脸【我就是村长】模样的人，如此回答。

【我是这个【【米村】】的村长，如果不嫌弃的话，要不要来我家吃顿米饭啊？】

？？？

嗯？

啊嘞？

【这个村不是叫麦米村吗？】

【请不要在意这些细节。】

【但是…………】

【请不要在意这些细节。】

【哦………………】

接着他说，

【您当然不会拒绝吧？】

说真的，可疑到爆表。

这里还是先拒…………

【您当然，不会，拒绝，的，对吧？】

老人的声音沉稳，坚定要邀我吃饭。

我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，逐渐屈服于欲望与诱惑，终于…………

【呵呵，当然不会拒绝。】

我堆砌出亮眼的笑容。

于是我就跟着那位老爷爷，来到村长家。

毕竟免费的饭，岂有不食之理？

于是……

我到了。

虽然到了。

【哇………………】

这里是哪里？

是村长家吗？

怎么会这样？

我眼前怎么白光闪闪的？

天堂？

做梦？

【魔女小姐，请别在那呆站着了，趁米饭没凉，赶紧吃吧。】

沉稳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。

一大桌由米饭主打的美食一览无余。

炒饭，盖码饭，饭团等等一应俱全，简直令人大呼奇迹。

等等，

正如先前提到的，明明村庄外面一片荒凉，万物凋弊，为何这里会有这样一桌美食？

【哈哈，魔女小姐，我知道您在想什么，但不要惊讶，这个村的每一户人家都有能力端出这样一桌菜的哦。】

蛤？

这是什么原理？凭空变出来的？

算了，

先不计较了，现在是吃饭要紧。

话说，明明是麦米村，却只有米饭呢。

我夹起一团米饭，大口吞下。这味道可是一绝啊。

当我在心中欢呼：【哇呼！赚到了！】时，村长说话了。

【啊，魔女小姐，您刚刚吃下去了是不是？】

这道声音十分沉稳，乃至低沉。

我边右手举着筷子正准备夹下一口，边将头向左边转去。

村长正诡异地上下搓手。

【嗯，是啊，嚼嚼嚼，怎么了嘛？嚼嚼嚼…………】

我又吞下一口米饭。

【我有件事要拜托您。】

他的笑容愈发诡异。

【嗯？我有拒绝权吗？……嚼嚼嚼】

【您吃下去了吧？】

【嚼嚼嚼】

【您吃下去了吧？】

【嚼嚼嚼…………】

他诡异地搓着手。

我又吞下一口饭，长叹，

天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。

我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接下任务。

顺带一提，酬劳还不错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吃完饭，我却还是没觉得吃饱，估计是给孩子饿坏了，又或是食物太好吃了。

于是我向村子另一头走去。

正以为可以好好观光了，这时却又有个老人凑近。

那个老人同样顶着一副【我就是村长】的面孔，明明年过七旬却活力四射。

【哦！这不是魔女大人吗！欢迎来到我们【【麦村】】！！！】

这次是麦村吗。

我懂了。

换句话说，

明面上这是【麦米村】，实际上已经分裂成两个村庄了吗。

一边是麦村，另一边是米村。

呵呵，真是有趣。

话说你这么蹦蹦跳跳，不会猝死吗。

【来来！这里有一顿现成的饭！想来尝尝吗？一定很和你胃口！】

我回忆起在村子另一头的遭遇，毫不犹豫的说，

【对不————】

【面包吃到饱哦？】

！！！！

顾名思义，既然自称【麦村】，那必然是以面包之类的面食为主。

而我是面包的奴隶，受面包支配。

所以别无选择。

我说。

【带路。】

老人喜上眉梢。

【好嘞！！！立刻出发！】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过了几分钟。

【你吃下去了对吧？你吃下去啦！！哈哈！！！那就接下我的委托吧！！】

【嚼嚼嚼嚼嚼………………】

我沉默地啃着好吃到让人流涙的面包。

吃完后，我找了间旅店，早早入眠。

●

因为才四月，这里又比较偏北，太阳落山仍旧很早。

虽说春回大地，夜间的凉风却如冬日般刺骨。

夜深人静，万马齐喑。

黑夜一如平常，万里无云，明月皎洁。

而在明月之下，有个人影正鬼鬼祟祟地移动着。

从远处看有些看不清，

但凑近一点，就会发觉那个影子的头顶放射出莹白的光，与月光互相映衬。

细一点说，那抹银白的光还在随风摇动。怎么看都是一头飘逸的银发。

那么，可以得出结论了，那鬼鬼祟祟地影子分明就是一个人。

再细一点，就是位妙龄少女。

更细一点，就分明是个魔女。

那么问题来了，

她到底是谁呢？

那位少女在村庄陷入沉睡，完全无人发觉的情况下，到底在做些什么呢？

我们不得而知，

我们只能看到她手中提着白天带入村庄的大袋子，正在鬼鬼祟祟地不断移动。